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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州故事】夏日祛病与白王庙

来源:微*足彩胜负14场 发布时间:2023-07-03 15:38

赤日炎炎似火烧,

沙阜田苗半枯焦。

悍壮憔悴脱层皮,

老弱阎殿走一遭。

夏至已过,关中已进入炎热的夏季。此时气候燥热,人们衣着暴露,表热内寒,生理机能也随之加剧,蛰藏的各种病因也开始肆虐体内,极易生病 ;加上蛇虫配殖,易咬伤人,蝇蚊盛繁,瘟疫也易流行;对身体虚弱者来说,着实是一个很难逾越的关口。

在无法抵御酷暑的年代,人们只好利用各种形式防疫祛病,争取精神安慰,建立良好心态。

沙苑地区的过庙会,就是其中一个。

过会这天,人们会不约而同地来到所崇拜的神灵庙前,或唱戏、或竹(走)马、或敲锣打鼓、或鸟统鞭炮齐鸣,行祭土拜天之礼,收防疫祛病之效。其中,白王庙的祭祀仪式最为著名。

“咚---咚----”。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铁炮响过,在幡杆高耸的“神道”上,四五辆驷马齐驾的锣鼓车,在四个光膀露腚小伙的上下翻飞中疾驰而来,火红的驷影、金色的鞍鞯、马蹄中飞来窜去的身影、惊心长啸的呼哨,无不让人心提嗓眼、两腿颤颤。随后的“血糊姿”更是心惊胆寒,目不忍睹:斧砍头裂、刀矛断身、剑戟穿胸、箭枪刺眼---千姿百态的战场伤残姿势,应有尽有、栩栩如生-砍头的、头顶崩裂,豆腐脑样的脑浆晃悠悠,红白欲滴;断肢的、白骨森森、穿肉而出;明晃晃的刀剑、血流如注,红殷殷的皮肉、翻卷颤悠,垂悬一肤的断头残肢、摇摇欲坠。血淋淋、肉飘飘和滴飞沫翻、腥风刺鼻的感受,随着几声椮人的惨叫,看得人无不掩面哽咽,脚软身飘,急欲逃跑。

这,就是白王庙庙会“血糊姿”的一个场景。

清代名将多隆啊的《赛神》就是对其最形象地写照:“夏至节到白王庙,馒头赛神肆意闹;彩骡花红血糊姿,瘟神恶魔全跑掉。”

 

白王庙,又叫庙碑,在华北通往长安古驿道(即现在朝邑沙底到下寨镇新堡村的沙堡路)旁、沙苑北麓的王马村南。该庙面南坐北,大体呈梯形,将从沙苑隘口出来的道路一分为二,形成一个大大的人字。解放前该庙占地达二十余亩,有“一庙两坑三殿十八庑”之说。庙内立一通石碑,因年代久远上面仅存“白王××武--”三个模糊字样。该村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见过。可惜的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包产到户时,被北井村一户人家连梁带檩及西边那颗两搂粗的千年梨树一起买走了,后不知任何踪影。但因地处路口,目标显著,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对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门前两个一搂粗的柏树,碧油油、乌蒙蒙、阴森森,随着阵风树荡,藏在柏垛之间的柏籽,犹如一对寒光闪灼的眼睛,直摄人的魂魄;门口三间庑檐庙堂,漆黑的八扇通顶雕花格子门,在红绿色通柱和湛蓝色檐檩的陪衬下,显得肃穆庄严。那斜翘刺天的歇山檐角,既像阎王两边乱翘的虬须,又犹如箕张的龙爪锋尖,嚣张地锋芒让人顿生剑矛穿心之恐惧;最特别的是重檩之间那杀气腾腾的七十二幅人物画,与庙周围绿荫荫、黑沉沉、声沙沙、不见天日的千年恶猛梨林互相影映,不由人背生凉气、不寒而凛。据说神王就藏身在那随风摇荡的柏影或格子门后,洞察着人间的一切。凡恶人经过此地,出不了七天定会亡故或出大事;瘟神病魔都会被坑杀或叫阎王处以极刑。而他的影子只有十二岁以下小孩才能偶尔看到。因此,胆小的孩子到此,都要侧目或藏在大人背后闭眼扶行。

有位不知名的人曾在庙内墙壁上留诗: 碑庙内外紫气煞,人字如矛震狂沙,妖怪恶霸避百里,瘟神病魔逃天涯。

甚至当地人吓唬小孩都要说,再哭,把你扔到白王庙前去!

此庙供奉何神?为何有此威名?

当地人讲,此庙供奉的是杀神白王,一直诉求灵验、香火旺盛。每到初一十五、特别是端午、夏至或有传染病流行时节,烧香磕头、许愿还愿的络绎不绝。遇到收成好的年份,还要在庙前的埝子上举行拜庙和赛社。每次活动,无论议程繁简变迁,但都要将一面绣有“白王在此”的白字黑旗放在显眼位置,都要以南北两社为单位、进行跑骡、走车、亮阵、血糊姿等表演比赛。要给每个到场的人“饮刀头酒”。每个参演的娃娃“挂英雄袋”。主要目的就是驱瘟除魔、祈求无灾无难、健康平安。

其实这种祈祷,是通过烈日下赤膊露腚的流汗运动,既获得了快乐心态、放松了思想压力、产生了精神支柱,又利于体内钙等元素的吸收、血液的流畅、毒素的排出,达到了康身健体的功效(起码不会得空调综合症一类内分泌失调引起的失眠、焦虑、高血糖等)。

笔者曾到访过西府的眉县汤峪、扶风绛帐等地区。那里,只要有疫病一起,乡野就会立起“克长平四十万士卒秦太尉武安君白”、“武安副将司马靳”等旗号祭祀,希望白起与其副手司马靳能保佑当地居民免于瘟疫。与白王庙的赛社庙会同出一撤。

民国十八年(1929年)年馑后,关中东部瘟疫四起、十家九病。北堡子朱时来就以幼子为抵押,从埝桥阿河村借来十石麦子,进行了人们记忆中最后一场大规模的赛社祈祷,放了舍饭,助了一方人众度过灾难。

那么这白王到底何方神圣,有如此显灵之力?

据距此庙不远的白姓人讲,庙里供奉的是他们的远古祖先--白起。庙从唐代大和年间就已经建立在此了。

白起?难道是大秦帝国中那位经历七十二战、俘杀一百多万、长平之战创造坑杀四十五万战俘历史记录、为秦统一中国扫清基本障碍的战国杀神?那么他的庙怎么会建在这?又与祛病除魔有什么关系?

根据司马迁《史记》 “白起死非其罪,秦人 很怜惜他,乡邑地方都建祠祭祀”“疾于赤岸泽”等分析,沙苑从秦穆公时期就是秦走向中原的前沿阵地,到了“杀神”白起英武时代,随着战线的前推,沙苑已成为秦统一六国的后方基地。由于此地北靠洛河(有名的背坡渡和赵家湾渡就在村后一公里的洛河边)、秦通往六国的战略驿道从村中东西穿过,南边通过北井直达陈村渭河渡口,而且是沙苑少有、且最大的平坦塿土良田,常被作为御马饲养等皇家战略物资的存储地(现在的村名“王马”就是很好的例证)。作为秦军的最高指挥官,肯定在此留有很多故事和遗迹,如白家窝窝、白河等。“疾于赤岸”很可能是长平之战后,白起在被冤杀前,曾在赤岸称病(装病)(赤岸,汉代前沙苑地区称作赤岸泽),在自己的后勤部休养,并向秦王和张禄叫板,肯定心情不会很好,肯定也私下处理杀罚过带回来的战俘(此庙东边不足一公里的“死人坑”地名或许就是例证),处理过一些不利自己的难事,依据长平的手法推断,虽不可能杀人如麻,肯定也是嗜杀成性,在此留下“人屠”“杀神”“血糊姿”等轶闻,成为吓唬人的神魔。以后逐渐就演化成人们心中威震恶人、惩恶扬善、驱魔祛病的神灵。

那么庙是什么时候建的呢?谁建的呢?

听村中老人讲、白姓的祖先是唐朝时就从山西迁来的,后人经历好多次战乱逃难,但都牢记“不能离开此庙”的先祖遗训,平静后又返迁回来,目前,村内就剩一家姓白了。

唐朝?莫非与唐玄宗、白居易有关?

据《资治通鉴》记载:唐朝开元十九年(731年),唐玄宗 为表彰并祭祀历代名将,设太公尚父庙,它以周朝开国丞相、军师吕尚 (即姜子牙)为主祭,汉朝留侯张良 为配享,并以历代名将十人从之。“秦武安君白起”便是其中之一,

上元元年(760年),唐肃宗 将“太公尚父庙”更名成为“武成王庙”简称武庙 ,白起等历史上十位武功卓著的名将被供奉于武成王庙 内,称为“武庙十哲 ”。因此,给十哲武将立庙在全国蔚然成风。

大和九年(公元835年)白起的后人、六十四岁的白居易被任为同州刺吏,进封冯翊县开国侯.此时其好友刘禹锡刚奉调任御马监司空(类似于总装备部参谋),任住兴盛堡(即现在的王马村)。身为军职的刘禹锡,在朝廷尚武的时代,在被崇拜为神灵且尚武的沙苑地区、为朝廷推崇的“武庙十哲”之一、好友祖先--白起,修一座庙,既符合“前度刘郎今又来”“沉舟侧畔千帆过”想有一番作为的思想意念、又能替“地方主政”荣光耀祖、且在职权范围的份内,何乐而不为?这一推测,在刘禹锡和白居易的诗词互答中得到充分印证。

刘禹锡在《乐天池馆黄梨垂沙碑庙开光约香山祭祀》写到“武庙十哲白王家,埝前骕骦纵叱咤。苑中自古煞气重,长平坑灵息君家。”约白居易去白王庙开光仪式上祭祀。说明白王庙是刘禹锡主持下所建,而且建成的时间为“黄梨垂沙”的深秋时节。

庙建得如何无从考校,但可从李商隐的《会昌三年过苑北碑庙感白王武安长平事》可窥见一二:秦王欲得四海盈,七十二战荡群雄;绣像频诉武安事,碑庙久奉白王灵;人字路内重三庑,威武堂前血长平;十八斩杀恶见幕,千丈煞气保长平。

看,白王庙虽不富丽堂皇,却倒威武雄壮,杀气激荡。

至于白居易以后进庙祭祀过没有,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为先祖白起而修的“白王庙”建成开光祭祀仪式,白居易却真正未能参加。他的《答刘梦得碑庙开光约祭病辞》就是很好的例证,“碑庙紫气震万煞,先哲训遗荫朽芽。残年难报春浩荡,埝上骕骦司空花。”